《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瘦子的》、《如果我活着回来,就接受现在的人生》、《文艺女青年这种病,生个孩子就好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国内图书市场掀起了一股愈演愈烈的书名越取越长之风。更有甚者,将“长”远的目光放到了副标题上,一本名为《诗不必写,我活出来》的书就取了一个叫做“面对生活的裹挟,选择的狭隘,过分统一的人生标准,我们能不能以自己最骄傲的方式活着?”的副标题。
电影《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和《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海报。
难道一定要取一个长书名才行?
取一个夺人眼球的书名仿佛已经成为编辑殚精竭虑的头等大事。对此笔者深有体会,我曾经也出过一本书,当时编辑光取名字就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在QQ上一会儿给我发一个“《你所抵达的永远是同一个地方》,你觉得怎么样?”一会儿又说:“这个肯定好———《明天我会从哪只鞋子里醒来》。”或者又说:“要不就叫《十七个远方和一个绝望的北京》吧,套用聂鲁达的诗集名《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最后,我坚持用了我原来的书名,只有五个字。结果,果不其然,我的书甫一上市就销声匿迹了。我也因此成为了朋友们眼中的“过气作家”。
难道就一定要取一个长书名才行吗?纵观外国文学史,我们不难发现,很多书名都显得比较随意,不少世界名著是以主人公的姓名作为书名的,像《堂吉诃德》《包法利夫人》《安娜·卡列尼娜》……离我们比较近的畅销书,书名也很平淡无奇:“哈利·波特”、“指环王”、“冰与火之歌”……书名稍长些的自然可以找到,只是很少见到国内如此大面积的“标题党”现象。
《洛丽塔》变身《一树梨花压海棠》
来看看中文电影译名,许多我们耳熟能详的电影,其原名其实很简单,比如《这个杀手不太冷》原名就是那个杀手的名字;《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原名是片中女主角的名字;最妙的是,还有人把《洛丽塔》译成《一树梨花压海棠》……
那么是不是因为我们这个民族从古至今就热衷于取长名?古代不少诗人是喜欢取长标题的,比如李白就有诗名为《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白居易的这首也不短《自河南经乱关内阻饥兄弟离散各在一处因望月有感聊书所怀寄上浮梁大兄於潜七兄乌江十五兄兼示符离及下邽弟妹》,杜甫则有一首更长的。
日本人在这方面也毫不示弱。比如有漫画书的书名为《无论怎么想我不受欢迎都是因为你们的错》,村上春树写过一篇《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遇见一个百分之百的女孩》。
书名越来越长的“喧哗与躁动”
如果我们继续顺藤摸瓜找下去的话,会发现欧洲人在十九世纪以前也很喜欢用长书名,比如《鲁滨孙漂流记》最初的书名是《在约克出生的海员鲁滨孙·克鲁梭有个不可思议的惊人生涯,他是海难船上唯一的幸存者,在俄罗挪克河河口的孤岛上奋勇求生,单独地过了二十八年,终于被海盗船救起的详情记,全文以第一人称叙述》。
由此可见,取长标题似乎是世界各国的作家都喜闻乐见的一件事。
我曾问过一个出版社编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她回答说,长书名可以表达的东西比较多,比如《只愿你曾被这世界温柔相待》,读者读到这个标题会觉得自己受到了祝福和鼓励;《我是如何一步步毁掉我的生活的》,读者会将自己代入进去从而获得共鸣……
笔者觉得一个理性的读者不会仅仅因为一本书的标题很吸引人就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不过在高调鼓励消费的今天,读者似乎也失去了理性。书名越取越长或许只是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这个社会的《傲慢与偏见》、《喧哗与躁动》。
□ 书评人 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