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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8月1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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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一抱”药罐
●感性主义

    

    哄着,劝着,一口药一口糖,一口糖一口药,一碗浓浓的汤药就在浓浓的爱意中喝完。

    很多年没有熬过中草药了。医生说,女人过30岁,就要开始调养。好比再肥沃的农田,年久日深,也会变得贫瘠,这个时候,就要施肥了。

    其实,我知道身病还须心药治。人的欲望烦恼是一切病之因,唯有保持心的清静平和,身体自然无恙。而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定力和修行让心平和,只能借助外力,用药物来治病了。

    先生转了大半个街,买来了药罐。并不是很多年前见过的那种黑色砂锅,而是一个浑圆胖嘟嘟的瓷罐,外围有土黄砖红相间的花纹,显得古朴雅致。罐柄和漏斗相向斜向上方,就像一位需要拥抱的孩子,伸出双手,喊着“抱一抱——抱一抱——”;或者说,这就是一个张开双臂拥抱一切的大爱姿势。

    望着这个“抱一抱”药罐,我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创意,因为,熬药,原本就是一个爱意绵绵的过程。

    小时候,村里人几乎不吃西药,隔个十天半月的,就有人家飘出草药香,飘得满村里都是。村人闻着熟悉的药香,嗯,某某家又有人身体出毛病了。池塘边,常有熬药后倒掉的药渣,若是遇到党参、地黄、枸杞等,孩子们会捡来吃,味道甘甜中带着酸。

    这些中草药大都有好听的名字,炒栀子、丹皮、仙鹤草、山茱萸等。经过晒、烘、焙或炒,成为药物。它们或清热解毒,或补中益气,或健脾益肺,或补益肝肾,几种草药合在一起,熬汤后能治百病。

    谁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草木其实是有情的,它们随着四季轮回,荣枯,枯荣,随性自然,不争不攀,用自己的生命和品行向人们传达绵绵的情意。

    熬药要掌握火候,还要掌握时间。熬药的人往往从容平和,极有耐心地守候一旁。炉火舔着黑色的砂锅,轻拢慢捻,“嘟嘟嘟”,药在里面热闹非凡,隔一会儿,熬药的人用筷子翻搅几下。“噗噗噗”,药汁越来越浓,越来越浓,香味也越飘越远,越飘越远,病人也许躺在床上,也许躺在堂屋的躺椅里,闻着药香,安静地看着熬药的人,感受草木的爱意和人间的亲情,时光仿佛静止,有地老天荒的味道。

    熬药的人把浓的药汁倒入小碗,吹吹冷,小心翼翼地端给病人,柔声道,喝吧。那动作,那声音,带着恳切带着柔情,病人心里一暖,内心自然平和多了。这样充满爱意的汤药,不仅能去掉身体上的病痛,还能抚慰心灵,让人身心回归平和愉悦。

    病人若是孩子,大人会一边放着糖,一边放着汤药,哄着,劝着,一口药一口糖,一口糖一口药,一碗浓浓的汤药就在浓浓的爱意中喝完。

    如今,对着这个“抱一抱”药罐,想起往昔岁月,感觉有了无限的意味和温暖。原来,熬药,本身就是治病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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