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文禄

    燕子来了，大地变绿了，春天就到了。对久在异乡工作的人，春天是一个思乡恋亲的季节。

    今天是母亲的生日，军生下班回来后，给远在农村的母亲电话祝福。军生愧疚地告诉母亲，因为工作忙，请不了假，没有时间回来。母亲关爱地说：“军生你和小芳工作忙，就不要回来了，工作重要。生日是小事，年年有的。我和你爸身体蛮好的，莫牵挂，我们还能下地劳动，少担心。”

    接着，母亲跟军生在电话中唠起了家常：“我们家今年的玉米比往年长得好。我们隔壁的建国去年结婚了，今年生了个胖胖的儿子……”

    军生知道父母亲抱孙子心切，无数次在催自己，尽快把“大事”落实好。然而，军生又怎么开口向父母亲说出自己的难事呢？为了不想让年老的父母亲担心，每次在这个“节骨眼”上，总是以工作忙敷衍、搪塞母亲或关心家中情况以转移话题。军生放下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往事如电影一幕幕呈现出来……

    军生共三兄妹，自己是家中独子，几年前二个妹妹相继出嫁，家中二位老人相依相伴。15年前，军生大学毕业时，在人生选择的十字路口，他一时陷于两难境地，是为了专业发展勇敢地去外独闯一片天，还是回到落后的小县城照顾父母亲？经过一段时间思考，军生毅然决然地告诉父母亲，自己决定到千里之外的林场派出所工作时，爱子心切的父母亲始终放心不下，军生不断安慰父母亲，你儿子在哪工作都为你争光的，不会给你们丢脸的。好歹左说右讲，勉强说服父母亲，之后便到大山里的林场派出所工作。

    专业对口的军生，很快在林场这片宽阔的土地上找到了施展才华的空间，也深深地爱上这里沉香林，如同喜欢上自己心爱的姑娘。他因工作表现出色，三年后提拔为副所长。工作突出表现，带来了爱情好运，经好心人介绍，与林场小学教师小芳确定了恋爱，不久建立了家庭。然而，结婚10年，小芳的身上一点没有动静，风言风语来了，但二人恩爱如初，不离不弃，坚如磐石。然而父母亲一次又一次地旁侧敲击，有时开门见山地直接问，军生知道这给在农村的父母亲承受着心理多大压力，让他们在村里抬不起头来。然而，他们哪知道：他们的儿媳患有先天不孕不育症。军生曾陪妻子私下多次到各大医院求医和民间寻找偏方，一一试过，效果甚微，成为两人的一块心病。

    几年后，林场学校合并至市郊区，从此两地分居。夫妻俩平时聚少离多，成为“周末版”夫妻。谁休息休假谁去探望对方成为自觉行动。妻子的每年寒暑假全“给了”他，他们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军生曾揶揄妻子道：我追你一时，她要“追”我一生。其实，军生心里明白，沉香林已成为他生命中的挚爱，他也从未动摇过离开这片沉香林的念头，便不断安慰妻子，打着如意算盘：我们来个倒计时吧，过一天就近了一天……

    当和煦的春风融化了寒冰，淅淅沥沥的春雨滋润了大地时，大山深处的那片沉香林中出现了一个熟悉而又忙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