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定安,是在定安龙门镇旁边那片刚刚被开垦出来并种上了荔枝和杨桃树的黄土地。
这片土地很美,有山有溪有大面积的平地。虽然山高不过20米,但有着大山的灵气。虽然溪宽不到4米,但其潺潺的水流飘逸出一股静中有动的神韵。在这里可以享受清甜而使人骀荡惬意的山风,可欣赏溪流中追戏的小鱼。
这是我们单位在定安创办的果园。因此我们经常从海口去到那里。
我们去那里的目的是种果树。
派去果园种树的除了本单位的几个人之外,还在龙门镇聘请了十多个人,其中有农民也有镇里的居民,其中有个很秀丽的姑娘,她叫山妹。
那天的太阳很烈,在我们从海口赶到龙门的时候,山妹和聘请的乡亲们已干了一大早了。在他们身后,一行行新栽的小树苗已经在风里拂动枝叶了。
一到地里,我便在山妹跟前高高地举起了锄头,谁知锄落下地去时竟然弹起老高,还震得手生疼。
山妹斜了我一眼,表现出一幅好奇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像觉察到这个漂亮的女孩子面对我这样一个一不高二不帅,年近半百的人有点好奇。
我不服输,又高高地举起了锄头并用力挖了下去,可是锄头更高地弹了起来。为了给山妹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我又不折不挠地下去了第三锄,没想到锄头竟蹦起到一旁去了,而那个落锄的地方只有个深不及一指的坑痕。我真的没有料到,这片黄土地竟然如此顽硬。
我的尴尬使山妹停止了劳作,她笑着向我走了过来。
“握锄右手前左手后,起锄的时候,右手可往前一些,这样抡起来省力。可落下去的时候,右手要后滑,让锄头的重力落下去,才会吃土深,又不会震手。”山妹说。
抑扬顿挫的谈吐使山妹一点也不像一个村姑,她的语言很有物理理论,这使我更不好意思了,心想我这个老大学生的书算是白读了。
近距离的山妹更加美丽动人,这个皮肤白晰的姑娘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与她邂逅,使我感到非常舒服。
试过山妹的锄头理论,果然轻松了许多,效果也提高了许多,手也不至于被震得生疼了。不过直到有人吹哨子说休歇的时候,我的一个坑才勉强像个样子。而此时,其他人都已经挖下三个坑了。
人歇下来,就觉着要喝水。
同事阿维叫我:“走,那边有条小溪。”
果然有条小溪,水汩汩地漾动。清澈明净的溪水非常诱人。我们俩都不忍心洗手,生怕洗手会破坏溪水的纯净,我轻轻地掬起半捧水喝了下去,蓦然有一股甘美琼浆直落心底的感觉,好不舒服。
与我有同样感觉的海南崽阿维感慨地说:“比海口的水好多了!”
小憩后,大家又开始挖坑了。可是我怎么也寻不见我用的那把锄头,同事们也都说没有看到。
“在那边树林里。”这是山妹的声音。
我顺她的指望过,在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我的那把锄头立在一棵小树边。
问起是谁藏过去的,大家只笑不说。我也顾不得多问就低头挖了起来。有了山妹教的方法,我挖得很顺手了。
中午收工的时候,龙门镇的那十多个人陆陆续续离了工地。山妹是最后走的一个,临走时她问我:“手上有泡么?”
我提起来手,真的有!她迅速从辫子结绳处取下一根针来,麻利地给我挑破了那些水泡。
这次我细细地看了她的芳容,白里透红的苹果脸,明亮而水灵的大眼睛……美极了。
山妹走后,我的同事告诉我:山妹说你年纪大了,不能干得太累,就藏了你的工具。
我不由得叹起来,定安这地儿不大,却有难得的好山水,又孕得出如此水灵的女儿来,还有一颗菩萨般慈软的心地!
自那以后,我又曾好多回去得龙门,却是再也没能见到山妹,不知哪个有福的男子娶得山妹回家。
虽是未能见得山妹,但山妹的善良让人总记挂海南这个最美地方的最美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