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荔

    小月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她的皮肤如青瓷般光洁动人，加上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学习也很用功，在这所虽然普通的大学里也是光彩照人的。

    陈州和小月都来自山区，两人家境都很贫困，但两人能考上大学已经很幸福了。有一天陈州对小月说，总有一天，我会买好车，买好房，像迎娶公主一样把你娶回家。小月笑了，笑得像一轮满月。她和陈州是青梅竹马。

    毕业后，陈州应聘到一家公司，他勤奋得像只蚂蚁，当然业绩也像芝麻开花节节高，他相信天道酬勤。陈州白天跑订单，晚上还要陪客户喝酒吃饭，每天都超负荷地运转着。

    终于，陈州病了，陈州躺在病床上，一脸的憔悴。而小月的笑容如春风扑满面，小月说，陈州你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当陈州出院那一天结账时，半辆车的钱送给了医院，陈州眉头紧锁，好像在做一个关于生命的深沉思索。

    小月笑容灿烂，因为一个男人开着豪车来接她了，漂亮的女人如花，是花就能引来蜜蜂或蝴蝶，那蜜蜂或蝴蝶就是男人。男人是通过一个时尚杂志认识小月的，一个偶然的机会，小月在一个工作室拍了几张艺术照，不料被一家时尚杂志看上了，杂志要用照片做封面，让小月在海边沙滩上再拍一个系列，这让小月一不小心风光了，成了小名人。

    开豪车的男人带她去听音乐会，带她去豪华的舞厅，曼妙的舞曲让小月觉得不再像自己，而变成了高贵的公主。男人很绅士地揽着小月的腰，男人是成功的公司老板，但并不粗俗，他喜欢小月像山间泉水一样的清纯。男人身边莺歌燕舞，并不缺少漂亮的美女，但是有一天男人对小月说，我要娶你，因为我喜欢梳着长辫的你，眼神清亮的你。小月低下头，低低地说，我有男朋友的，我男朋友为实现我的公主梦，都累病了。

    但是小月也喜欢这个男人，这个成功男人真心待她，并不像别的男人，努力做的一切只为得到女人的身体。小月想，这个男人爱她，也许是因为一段特殊的经历，也许因某种心灵的需要，总之男人很诚意地待小月，让小月在抉择上像只吊桶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陈州病好后，又一如继往地投入工作，如同煤炭又投身于火炉。陈州加班做各种营销方案，联系客户。小月说，陈州你要注意身体了，身体才是本钱。陈州望着小月笑笑，意味深长。陈州说，我要实现我的诺言，诺言是生存的动力。小月眼睛潮潮的。

    一天，男人又开着豪车，带小月去看青花瓷展。男人说，我知道你喜欢古色古香的东西。小月说我一直喜欢旧的东西，譬如老电影，譬如黑白照片，我还喜欢收藏一些旧书，喜欢逛老街，感受沉淀下来的岁月的味道。

    小月还说我喜欢青花瓷，因为青花瓷有一种古典的美，有着水墨江南的味道，翠色含烟，如诗如画。灯光下，青花瓷散着温润的光芒，像暗香浮动的宋词，清雅，但不清寒，有那么一点孤傲，有那么一点落寞，这符合小月的审美。

    旁边一位老者说，所谓的名贵的青花瓷，起初也只不过是寻常的碗。只是后来，有的落入深宫大院，有的走进富贵人家，但更多的留在了普通百姓手中。随着岁月变迁，许多碗都香消玉殒，倒是平民家的碗由于爱惜，才得以保存下来。所谓文物就是岁月的积累，于是青花瓷就成了宝物。

    小月忽然恍悟，最珍惜她的是陈州。是陈州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她，从大学期间至今；是陈州一直叮嘱她，说我们是山里的孩子，不要被都市的繁华所迷惑，记住我们就是山里的一棵朴实的树……

    小月来到陈州租住的狭小的房子里，陈州正系着围裙忙着做饭。小月说，我来切菜。陈州笑了，虽然笑容有些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