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熊荟蓉

    初五凌晨，玉莲缓缓地挪动自己发麻的胳膊，将怀里那个温软的小人儿轻轻地移开。然后，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服。连拖鞋都不敢穿，就赤着脚，猫一样从卧房溜出去。

    后厢房里，娘已做好热腾腾的饭菜，大壮也整理好了行李物品，说：“快吃了走吧，时间不多了。”

    玉莲刚扒了两口饭，突然放下筷子说：“年还没过完，我想过了元宵节再走。”

    大壮不解地问：“咋啦？”

    玉莲叹了一口气：“我是丢不下佳妮啊！这孩子怕冷，天天都要睡在我怀里。天气预报说，过两天还下雪……”

    娘说：“为这事啊！你放心吧，还有我呢！”

    大壮说：“别黏黏糊糊了！过几天走也是走。店里多少事等着呢！再说，车票太难买了！”

    玉莲说：“好吧。那我们快点走，免得她醒了又哭又闹。”

    两个人背上行李刚出门，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妈——”一个小人影从卧房里飞出，玉莲的双脚随即被一双小胳膊缠住。

    玉莲只得把穿着秋衣的孩子抱回床上：“乖，妈妈出去挣钱，给你买大房子，买花衣服！”

    佳妮紧搂着玉莲的脖子，哭得越发欢实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妈妈！”

    玉莲再次把乞求的目光投向大壮：“你先走，我过几天再走吧！”

    大壮突然说：“要不，咱们把佳妮带到深圳上学吧。”

    “好！我保证听你们的话！”佳妮突然止住哭声，小鹿一样跳起来。

    “乖，快穿上衣服。你还是在家先过完年再说吧！”玉莲给孩子裹上棉袄。

    “不！我现在就跟你们走。只要跟你们在一起，天天都是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