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鲍安顺

    水浒传第二十四回写到：“武松看那妇人时，但见：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春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那柳叶喻眉，显现出来的是媚态，也是娇娆的风情，与脸若桃花，腰似燕懒莺慵的狐媚之气如出一辙，是色迷迷中的万般娇腆与轻浮之色。

    红楼梦里描写王熙凤时，也有以柳叶喻示人物性格之句：“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那柳叶吊梢眉，与丹凤三角眼，都是入木三分地在刻画人物性格，一个天下都能够算计进去、活脱脱的女版曹操形象，蜻蜓点水似的就被写活了。其间暗藏风情，也隐含了柳叶的另类意蕴。

    在传奇《开河记》里记述，隋炀帝杨广登基后，下令开凿通济渠，并在两岸栽植柳树，还把自己的姓赐给了柳树，让其与帝王同姓，共享殊荣。那柳树，也便有了杨柳之美称。看过一部电视剧，剧中有一个中国和尚，带着一个仆人，骑着白马，领着两个宠物，一个宠物猪，一个宠物猴，一起去西部冒险取经。路遇一位善良的神仙姐姐，她手握净瓶，瓶里养着一枚柳枝，这枚柳枝很奇特，多次在危难之际解救了和尚与仆人的性命。为此我想，那柳叶纤巧，柳枝丝丝轻柔，展现的尽是迷人风情，让杨广着迷，也让一个神话故事染上了迷雾般的色彩。

    年青时，恋人问我，最爱她什么？我说我最喜欢柳叶儿，她恼怒地望着我，一言不发。我笑着告诉她，那柳叶儿是眉毛，就是她的眉毛，比潘金莲和王熙凤的眉毛还好看，没有媚态却有娇羞，没有阴沉之气而有迷人的善良。她听了，喜形于色，那眉毛微微舒展，惹人喜爱，在我心中成为多年不忘的美丽记忆。

    读柳永词中一句：“杨柳岸，晓风残月”，可见晓风残月之下，柳枝疏影迷人，好一幅良辰好景。那是杨柳依依的迷梦，拥有“度柳穿花觅知音”的万般风情，让我在云稀雾淡之中，隐约看见梨花带雨的气息，欣赏柳叶纷飞的春风古意，让我沉醉，也让我魂牵梦萦。柳叶多情，也因此寓意良多。比喻男人俊美如“濯濯如春月柳”，形容女人俏丽若“柳叶弯眉樱桃口”，它在春风中轻轻地摇动，向人们招手致意，像一位披头散发的美丽少女，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在细雨蒙蒙里，它秀发披肩，撩起裙裾，跳着优美的舞蹈，仿佛在与春雨说着悄悄话。我爱柳叶，因为它让我想象着一位仙女朝我走来，娇柔精巧，气质飘逸。

    我常透过柳叶的缝隙去看另一番景象。那一枚枚柳叶，如同一把把小飞刀，在刀光剑影里，有早春披在头皮上令人发麻的阵阵寒气；在霞阳弥彩时光，那纷飞的柳叶，在流年的清风里，映照着我的青涩年华；那柳叶，在月光微影里，散落莘莘柳莺，弥漫花香鸟语，升腾悠悠烟柳。一对燕子，唧唧啾啾从我目光中掠过，我看见月亮、湖水、阳光 ，还有梦一般的灵魂，风姿绰约，浪漫地烙在我的朦胧记忆里。我记得，在遥远的少年时光，我想象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意境，那是柳叶风情，也是柳荫风光。

    听人说，摇摆别有风情，是人间绝美的事物。我以为，柳叶与柳枝一样，摇摆中优雅无比，充满了艺术气质，袅袅婷婷，像一个令人神往的女人，吸引无数英雄为它折腰，在流连忘返中坠入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