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麦 麦

    明经常要出海，一去就是几个月，明给女人留下了一条狗。女人要守着他们的新家和田园，只有阿狗给女人作伴。女人做饭，总是多放了一些米。

    只要有风吹草动阿狗都会狂叫。女人的家里一只老鼠都不敢上门，它们惧怕阿狗，甚至连偷鸡摸狗的人也不敢上门，阿狗的狂叫会让他们心惊胆颤。

    女人一出门，阿狗就跟着。阿狗见到人就会“汪汪”地叫，见到同伴就会追来追去。它先是一阵狂奔，把女人远远地甩开。远处就会传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阿狗阿狗！你真疯!”阿狗就会停下来，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低沉着头眨着眼，一头望着女人明显突出的小腹，一头望着跑远的伙伴，眼眸里闪着亮光。

    每天傍晚，只要不刮风下雨，女人喜欢到海边坐，一坐就是好半天。

    海风的吹拂结实了女人滑嫩白净的肌肤，女人那条黑黝黝的长辫子像条海蛇在海风中游动。女人总是对着海沿线的天边发呆。天边的云霞总是变幻莫测，一会变成男人，一会变成女人。呵呵，那是明的微笑。女人伸手欲捉住明的手，明突然变成了阿狗。

    “阿狗！阿狗！”女人揉揉生涩的双眼，声嘶力竭地吆喝着沙滩上和狗儿打闹嘻戏的阿狗。女人的声音很清脆响亮，一直飘到了海的天边。西边的晚霞落在女人黑黝黝的脸上，抚摸女人海蛇一般的乌发，拉下女人颀长的斜影。当大海开始披上一层灰网的时候，沙滩上落下了一串大大小小一前一后的脚印……

    晚上，女人聆听着大海的涛声，心里很踏实。涛声就像明伏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那晚，明钻进被窝，目光既温和又迫切，说：给我生个胖小子。明粗壮的胳膊紧绕着她的脖子，伏下脸，身子向她压去……每想到这，她的脸就不由得发烫，心跳加速，周身发热，如焰火在燃烧。她会闭上眼睛享受着甜蜜的一刻。

    空闲，女人在庭院里摆弄一些瓜菜。青菜绿茸茸，西红柿红艳艳，似女人家里贴的大红喜字那样红。小鸡也变成了大公鸡了，扑腾着翅膀满院子跑。丝瓜也开花了，女人认为只要丝瓜结果，她的男人就要回来啦。

    三个月后，明出海回来了，明和所有出海的男人一样，满脸络腮，头发披肩，脸和阿狗的身子一样漆黑。明一笑，露出跟阿狗的头一样雪白的牙齿。

    “汪汪”阿狗龇着牙咧着嘴对准明，它已经忘记了这是家里的男主人。女人赶紧出来迎接：“阿狗，别叫了！这是我的男人！”

    女人给明做了饭菜，有西红柿炒鸡蛋，炒小公鸡，香喷热腾。女人准备好暖和的洗澡水。明洗澡，女人搓背，搓下来的泥可以做成一个大药丸。明心疼女人，在女人红扑扑的脸上深吻，落下一个响亮的声音……

    “汪汪……”阿狗瞪大眼睛，匍匐着身子龇牙咧嘴，蓄势待发，认为是男人欺负了女人。

    “跟你说了，这是我的明，讨厌。”女人将狗赶了出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