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胜国

    人们把行窃的小偷，揶揄为梁上君子。在我看来，老鼠也是梁上君子。这动物形象丑陋又狡黠，性喜窃食，肆无忌惮，胆大妄为。“硕鼠硕鼠，无食我黍！”是《诗·魏风·硕鼠》这首诗的诗句。在诗中，诗人把大老鼠来比拟贪婪的剥削者，十分恰当，也表现诗人对其愤恨之情。

    前不久到过岛内某小镇，游历一日作短暂休憩。我入住私人一家小客栈，夜里老鼠入室上窜下跳，我照常入眠。次日，我告知来访的友人，这里的老鼠与我住所的一样嚣张。“这里的老鼠，大过猫。”呵呵，友人无奈的自嘲，让我张开笑口。

    我就领教过这些鼠辈们的厉害，也对其不胜厌烦。

    我所住的这幢楼，在三四年内都没有与老鼠起过争端。我窃以为与这里的环境卫生搞得不错有直接联系，后来这个论断却是站不住脚的。我的家里也进了老鼠。

    “你听，是不是老鼠？”在一个深夜，妻子把我摇醒。我凝神屏气听这个声音：一会儿动静很大，一会儿四处都静下来了。是过路的？可是片刻功夫，从厨房传来杂乱的响声。是老鼠来光顾寒舍，开始闹房了。

    老鼠来了，吱吱哇哇，那是登堂入室的老鼠在互相打招呼。咯叽咯叽，开始啃咬。期间，我摸黑悄悄地爬起床，踮着脚尖，摸索到厨房，用匙羹敲击铁盆。老鼠受到惊吓，四处乱窜。夺路而逃的老鼠，有的身手不凡从高高的柜顶上，飞身穿过窗户跳出去。有的纵身一跃，就上了阳台高处，沿着下水道管，出溜到地上。老鼠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好长时间才入睡。然而，不知何时，老鼠又踅回到了房间里。可能是吃饱喝足，鼠辈们开始追逐嬉戏，从柜子这一端跳到桌上，又从桌上跳到凳子上。“啪嗒”声、尖叫声，声声入耳，把我闹醒，这已是黎明前的最黑暗。

    街上有卖老鼠药的。平时高音刺耳的喇叭声“老鼠药，老鼠药，老鼠一吃就死掉。”今早儿听起来就这么顺耳，舒心了。按照卖鼠药师傅的嘱咐，我在厨房客厅卧室都下了药。第二天起来查看，战绩不错，药倒了好多只梁上君子。打这以后，连续几个月没有见着老鼠进宅，终于销声匿迹。我继续我的安居乐业。

    今年小长假，阖家前往广东。半个月后回家，打开门一看，糟糕咯，发现布艺沙发上撒上了老鼠屎，家里的大糖罐塑料盖子给咬穿。在里边偷吃了糖还不打紧，偏还往糖罐里拉了几粒老鼠屎。晚上房间开灯发现线源一处被啃断。

    我如法炮制在各个房间下了鼠药。这次却没有发挥上一次的效果，老鼠根本不碰这些饵料，夜里老鼠照样很英雄很逞能地在我的家里打闹嬉戏。夜里几次起来驱鼠，没睡好，上班哈欠连连打着，同事都侧目而视。

    晓得是我昨夜与梁上君子杠上了，同事戏笑我咋就不脑洞大开呢？老鼠挺有记性，前一阵子吃过的饵料，它们再也不会靠近。还敢再找死吗？于是授我一技，改用铁笼子捉老鼠。从同事家中取回来的是一个长了锈的旧铁笼子，笼子里搁了花生米。

    午夜，睡梦中猛听到“咔嗒”一响，然后就听到老鼠在笼子里顶撞。嘿，逮住了老鼠！我满意地抻了一下被子，继续我的酣睡。

    早晨起来记得那只老鼠，并去走廊上看铁笼子。这只留下劣迹的老鼠见到人很抓狂，上窜下跳，累了，缩短身子作一团，伏在那里，虎视眈眈着我。我隔着笼子，用指头指点着它，老鼠扑过来张口就咬，咬铁笼子的铁网。几番下来，这样的表演弄得它疲惫了，或许认识到这些都是徒劳无益，这只劣迹斑斑的老鼠，开始躬下身子来，作出打恭作鞠的情态。

    这只老鼠命大。当我提起这只铁笼子时，结果它穿破铁笼，腾空跳跃而起，脱逃了。原来铁笼子的铁网长了锈，被氧化了，经不起这一撞。

    我抓老鼠的斗志依然不减，家里换上了新的铁笼子。

    夜里老鼠又来了。只听铁笼子“咔嗒”一声，一只老鼠被扣起来了。还有两只撑饱肚子的鼠更是肆无忌惮，从我的床头追逐到床尾，又从蚊帐架子上跳跃下来。我赶紧封门封窗，这两个坏东西，这晚上也被我扣了下来，关进房间里了。

    半夜抓鼠，影响楼下的人。于是我把枕头、被子搬到客厅布艺沙发上，放心去睡回笼觉。

    先到外头喝个早茶去，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吧！早晨起床，我有点洋洋自得。还有，为了还我一个整洁、清净的环境，我要给窗户大门安上纱网。如果靠铁笼子、下鼠药、关门打鼠，这不是长宜之计。我得把梁上君子爬窗入户滥用的权利统统关进我这个“制度”的笼子里，梁上君子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一上午，我都在茶房里寻思着，给家里大门窗户安装上纱网的事，差点给忘了，家里还扣着的3只梁上君子。

    好了，我得赶紧回去处置这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