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嬴胡川
一辆园林车开进了润泽路。
长长的机械臂,触摸到了行道树巅,那儿有一枚小小的新芽。
园林车是来修枝的,小叶榕的枝头已然托不住崭新的春天。
润泽路巷子小,小得如同虚化了的一缕阳光,一辆园林车就能轻松占据一片时光的高地,开往一条通往明媚的星光大道。
园林车庞大得转不过身,我却能。我一转身就听见冬天的骨骼里发出浩大的声响。园林车的,电锯的,工人的,行人的,枝条飘的,落叶砸地的,当然还有一些仰望着的,这些的这些,统统只能拥有小巷,临时的户籍。
我曾试图,去够够行道树上的那些落叶和漏下来的阳光,可够不着,能够着的全是满地零落的陈旧和散碎日子,有枯黄的,有卷了口子的,有疼痛的,有欢愉的,有正面的,有背面的,还有一些是飞了花的。
像风的微漾。春天的味道飘飘渺渺。小巷一空,润泽路就簇新。
润泽路让园林车修得更短,短到我一迈步,就会毅然出走。
我还发现这短,短得好比一个即将残缺的冬天。
春风微语
残雪过后,春风在草木间浩荡。
一点一点的阳光,逐一被春风的民谣点燃,唱响。
是的,没有谁懂春风,没有谁比春风更了解原野。
原野空旷无比。原野上的荒草,冬的残香,阳光的味道,虫鸟的鸣叫,统统骑上季节的翅膀,飞翔。
风筝最先接受天空的邀请,在阳光里牵着新生的草木,奔跑。
同时奔跑的,有山,有河,还有雾的缭绕,以及苏醒了的人世间。
春风怀揣魔法,轻而易举就把万物组装成了繁盛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