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光惠

    要么读书、要么旅行，灵魂和身体，必须有一个在路上。

    几个女友相约，报了泸沽湖五日游。一早出发。下午过了雅安，下起雨，导游突然说：“昨晚暴雨导致塌方，今晚只能住雅安等交通恢复，现在带大家去上里古镇逛逛。”

    上里古镇位于四川省雅安市雨城区北部，是历史上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驿站，也是茶马古道上的重要物资聚散地。沿青石小路前行，一条小河映入眼帘，远山与河面薄雾笼罩，古镇掩映在苍翠树影间，显得幽静、婉约，若深闺中的女子低眉颔首，我仿佛闯入了世外桃源。

    一石碑立于镇口，上写“水墨上里”。下几步石阶是一小桥，到处泛着湿漉漉的气息。河水弯弯曲曲绕镇而过，临河的吊脚楼廊檐翘角，雕花门窗悬挂着喜庆的红灯笼。

    过石桥穿小巷进入古镇。古镇呈“井”字状分布，狭长的石板街，古老的吊脚楼，街道是商铺、茶庄、饭店，却并不喧嚣，摊主呆在店铺轻声问，静静答。古镇老街保留着完好的古戏台，正中是一幅川剧脸谱，庄重肃穆地凝视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在过往尘烟里，不知曾演绎了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

    街边，有卖“哒哒面”的，一老师傅两手抻着面条，在案板上边拉边摔哒，动作娴熟，一气呵成。面条像欢快跳动的五线谱，神奇地变成了一根根粗细均匀、厚薄一致的面条。配上竹笋烧肉，糯滑精细，醇香浓郁的挞挞面，足以让人食欲倍增，津津有味。

    不少学生前来上里写生，蹲在河边、桥头、小巷，画小桥流水，画吊脚楼，画街景，描绘着古镇的前世今生。在他们的画笔下，苍白的纸一点点丰盈起来，呈现出独特的人文风情。

    “二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古镇处于茅溪河、白马河之间，古桥构成了上里一道亮丽的风景。古镇共有十多座古桥，造型各异，古韵十足，每座桥都古老而沧桑，静默地守候着古镇。桥上石缝间的青苔杂草，有的枯萎，有的刚长出来，落寞与繁荣并存，衰老与新生交替。

    “二仙桥”这座单孔石拱桥建于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桥下清溪潺潺，两岸绿树相映，田园纵横，体现出水墨上里的风雅气质。伫立桥边，前尘往事仿佛在眼前浮现，不知多少人从桥上走过，历经人世浮沉岁月轮回。

    河边垂柳依依，河中白鸭游荡，河畔顽童戏水，村妇洗菜浣衣。一男子坐在桥边卖烤包谷，自顾自地唱起了山歌，虽听不明歌词，但是从歌声里能感受到男子对生活的惬意与满足。

    暮色四合，红灯笼在烟雨迷蒙中散发出柔柔的光亮，潮湿的石板路反射着微光，湿漉漉，清亮亮的。此时，上里古镇俨然一幅墨迹未干的水墨丹青，浓郁的墨色随着细雨四散开来，渗进清冷的空气中，氤氲朦胧，如梦似幻。

    藏匿于大山深处的上里古镇，铅华不染，记录着岁月的风雨沧桑。它或许没有凤凰古镇的浪漫，也没有周庄的繁华，但是在上里古镇，你可以尽情徜徉于山水间，心灵得以净化和休憩。若在河畔木楼住上一晚，品茶饮酒至微醺，伴着温柔河风，枕着潺潺水声入梦，该是多么美妙的夜晚。

    带着些许遗憾与上里古镇匆匆作别，转身回望，古镇依旧寂然。我想，某天我还会前来，与上里古镇再度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