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铜胜

    牡丹，是一种不太好养的花卉，尤其是在南方。南方湿热的天气，是不利于牡丹生长的。我家所在的小城在沿江江南，自古就是凤丹产区，气候、土壤条件还是适宜牡丹种植的。

    我一直喜欢牡丹。有一年春节前，一位朋友打电话来，说要送我一盆催花牡丹，我很开心。早早地在楼下等着，等他送牡丹来。那株催花的牡丹不大，枝上有七八个花蕾，大概是催花的原因，新抽出的茎叶嫩绿、纤细。向朋友道谢后，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搬上了楼，放在朝阳的窗台下。每天，我都要准备一些干净的水，放在窗台前晒着，等水温不再凉的时候，用喷壶给牡丹的茎叶喷洒一点水，怕那盆牡丹的茎叶缺水。雾状的水珠凝在牡丹的嫩叶上，样子真是可爱。若是晚上的温度低，还要给室内的空气增温。就这样小心地侍弄着，直到春节前的几天，那盆催花牡丹才开花了，先是一朵半开的花，然后陆续地，一朵一朵地开了。

    每年春节，我们都要回老家陪父母过年。那一年，我们在临出门前，仔仔细细地检查家中的门窗是否关好，给牡丹喷好水，在关门离家的最后一刻，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牡丹花。那个春节，因为放心不下家中的那盆牡丹花，我们只在老家待了一天，便匆匆地赶回来了。打开门，阳光下的牡丹开得娇艳而又亲切。

    大概很多人都听说过武则天与牡丹花的传说，武则天一方面恼怒于牡丹不与百花同时开，将它贬出京城；另一方面，她又赞叹被贬到洛阳邙山的牡丹，在被焚后兀自盛开的不屈服。而如今，牡丹是可以四季常开的，即使是在冬季，也仍然会有催花的牡丹开放。

    牡丹催花，是一项成熟的养花技艺。牡丹催花，只是以人工干预的手段，来模拟牡丹自然生长状态下的生命周期，让它们在需要的时候开花。

    我总觉得让牡丹在春节期间开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就像在春节的花市里，我们能看到许多开放的花朵，如月季、玫瑰、兰花、白兰、茶花、瑞香等等。那些花和果，为我们营造了一种氛围，在这样的氛围里，一切都是美好可期的，催花的牡丹，也不例外。

    后来听一位朋友说，一株生长了数年的牡丹，在催花以后，便难以存活了，即便是活了下来，以后也不会再开花了。听完朋友的话，我陷入沉默之中，还是为一株牡丹感到可惜。都说牡丹惜花不惜命，被催花的牡丹，冒着殒命的危险，依然绽放出那样美丽的花。可我还是希望能看到那些牡丹，那些催过花的牡丹，也能年年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