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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2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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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伯

        □ 龚本庭

    时隔十多年,我又见到了乡伯。如果不是他肚子上那条长长的刀疤,我几乎不敢确认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他竟然还如此健康地活着,让我多少都有些意外。

    在我上班的途中,有家小小的早点铺,这是我每天光顾的地方。卖早点的是个爽朗泼辣的中年妇女,她的生意非常好,常有一些附近的民工来这吃早点。这些人喝酒的时候,嗓门特别大,虽然做的是力气活,议论的却往往是国家大事。

    就在这群人中,我见到乡伯。他依旧瘦瘦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是更显老了些。头发基本白了,脸上也有一道道沟壑。

    认识乡伯的时候,我还是刚结婚不久,我和单位的同事租住在一个偏僻的乡村里。那儿有座破旧的铁桥,乡伯一家就在桥头经营着一家小卖部,卖些烟酒副食。

    夏天的时候,乡伯总是穿着短裤拖鞋,拿着把大蒲扇,四处逛悠。乡伯不逛的时候,就约人到店里打牌。乡伯很喜欢摆派头,一进门就大呼女人收拾桌子,倒水、递烟。乡伯的女人在乡伯面前比孩子都温顺,家务事以及看店都是女人的事。女人长得清秀而漂亮,看样子比乡伯要小很多。

    女人很热情,特别爱笑,仿佛被乡伯呼来唤去的日子很幸福。乡伯还有个小女孩,很瘦小,十三四岁了,才一米二三,五官倒是很端正,让人感觉几分惋惜。据说小女孩是乡伯与前妻的孩子。

    乡伯的女人对我们也很好,无论多晚我们去买东西,她都会起来开门,并且迎接我们的总会是一张笑脸。有时中午,我们还会到她的小店去坐一会,喝杯免费的茶水,聊些没盐没醋的话。我们聊的时候,女人总是笑着听我们说,手里还不忘择菜,她手中总是有忙不完的事。

    我们下夜班,往往都是凌晨一点了,我们自己的媳妇都早早进入了梦乡,而乡伯的女人却会等着我们。女人知道我们下班后会买点东西吃,早早就会将店子外面的灯打开。

    有次我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呢?“你们还没回来啊?晚上不吃东西会饿的。”她说这话表情淡淡的,一点也看不出对我们有多关切。

    “那你以后早点睡,我们早点买完东西。”“这桥太破了,我给你们开着灯,你们回来的时候安全点。要是有人掉下去了,我晚上睡觉会怕的。”

    听她这么说,我心头一暖。这盏灯虽然不值多少钱,但这小小的善举却给我们带来了光明,照亮了每个人的心。

    两年后,乡伯受伤了。据说是晚上有小偷进店偷东西,被乡伯发现了,乡伯身上挨了一刀。也有人说,是乡伯赌博欠了债,乡伯没钱还,被人砍了。到底什么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乡伯被砍后不久,他们一家就搬走了,没人知道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从那以后,桥头没有了灯,也没有卖货的小店,我们就有些想念乡伯和他的女人。几个月后,我们也搬离了那个地方。

    再次见到乡伯,乡伯已经不认识我了。这些年,岁月的磨砺,我也不是原先青涩的模样了。我友好地给他打招呼,顺便问及他的女人和孩子。乡伯说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广东工作。“她现在生活好得很,一年有好几十万的收入。”言谈之间,乡伯对女儿的现状很满意。

    然后我问他爱人现在可好,乡伯却支支吾吾起来。过了一会,乡伯又喝了几口酒,仰头问我:“你在哪见过我?你认错人了吧?”

    我一愣,连忙说起那座破旧的铁桥。他哦了一声,埋头喝酒,不再说话了。也许,对乡伯来说,那座桥是他心中的噩梦。

    乡伯的女人怎么了呢?有天趁乡伯不在,我问与乡伯经常在一起喝酒的那些人。“他有老婆?没听说过。他这样好吃懒做的人,哪配有老婆?要是有,也早就离了。”我一时哑然。

    与此同时,我脑中又浮现那桥头的那盏灯和女人那张依旧年轻的笑脸。好人,终归是有好报的,我相信乡伯的女人肯定在另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依旧过着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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