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万物的尺度

    □ 田野

    机器—人—神、技术—理性—信仰，谁，是万物的尺度？当翻开刘荆洪教授《西游记神游》的一刻起，思绪已注定不能平静了。

    被称作古希腊第一个智者的普罗塔戈拉，说出了那个影响深远的“伟大原则”——人是万物的尺度，并由此开始了人类对自我意识力量的肯定，乃至最终解除了人神的界限：既然“人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那么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神的自然正当已经被人所剥夺了。

    然而时至今日，当普罗米修斯的技术之火已开始殃及人类自身，理性也难以自信地面对技术的反噬和挑战之时，种种迹象又似乎在提醒着我们，“剥夺者被剥夺”的命运轮回即将上演。

    机器可以用技术取代人吗？就像当初人用理性取代神一样。在《西游记神游》中，刘荆洪教授用故事的讲述方式，把人类即将面临，亦或者说不得不面临的这个艰深的命题，摊到了我们的面前。

    机器、人、神，在《西游记神游》这个故事中直面碰撞。师徒四人与机器师徒四人同走取经之路，遇到肉身的和机器的各种神仙妖怪。只不过此时的机器已然具有了与人相同的情感和思想——机器猪八戒也会好色，机器白骨精也想骗取真经。当然，这并非毫无根据的假设，而是当今人类坚信的人工智能所必然会达到的结果。最终，在技术、理性、信仰所交织的各种狡计与较量中，机器彰显出超越了人与神的巨大力量，成为故事中的绝对主宰。

    也许你会说，故事始终只是故事。但可别忘了，索福克勒斯讲述的俄狄浦斯的灾难，莎士比亚讲述的哈姆雷特的悲剧，哪一个故事没在人世间真实的上演？故事未必就只是故事。曾经自诩在这个星球上惟一具有理性的人，用理性结束了对神的信仰。而当机器通过技术的手段，能够超越人类的理性之时，是否也会结束对人的依靠？

    这也许暂时还说不清楚，但已经显现出来的是：当表面上看来还是由人控制的技术，一再引诱出人不断膨胀的欲望，同时又以自身强大的力量将这些欲望不断被满足之时，技术已经逐渐走上了更加主动的道路。

    刘荆洪教授用《西游记神游》的故事对“机器—人—神、技术—理性—信仰”等问题进行了探索。这无疑是开拓性的，也从艺术的层面把不远的将来技术的可能性敞开给世人。

    未来的路将会怎样？谁，才是万物的尺度？故事虽已结束，思考却刚被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