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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月5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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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
□张玉琴

    打开电视,央视二套正在播放岐山香醋的制作过程,不由得让人自豪和激动,感慨和赞叹。

    从小吃着母亲酿造的醋长大的我,此时的脑海中就像过电视剧一样,一幕幕的情节画面在眼前闪闪烁烁。

    记得那些年,母亲每年都要做醋,做醋是农村人的大事,一年做一次,一次要把全家人吃的做够做充分,顺便还要给没有做的亲戚朋友送上一桶。岐山醋是传统的民间自制酿造,制作过程和方法非常讲究,不能有半点马虎,稍不用心会半途而废。

    农家做醋分为五道工序:采曲,煮醋,拌醋,淋醋,醋糟粉。每年六月下旬是踩曲的最佳时间,曲料要用大麦或高粱磨碎同麸皮混合一起加水搅拌,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出水能用手捏成团为好,在大箩筐里重复搅拌,装进做曲的模自里,用口袋包裹严实,人站在上面用力踩踏,紧接着去掉模子,和胡基一样大的曲模子就做成了,用报纸包好,放在没有光和风的背阴处,用柴草捂好盖严,等过几个月,曲会自然风干变硬,这就是捂醋的第一道工序。小时候,母亲做醋时,我就在旁边看着观察着。后来,她年龄大了,一个人很难完成这些事情,就让父亲抽空帮他踩曲,有时我也跟上给他们打打下手。

    煮醋一般在农历的九月前后。用高粱煮熟后加曲装进大缸发酵,做醋进入了攻坚阶段,每家根据自己一年的用醋量来煮,我家用一口大黑锅煮的满满的,煮好装入大瓮中,在添加进去伏天踩好的小颗粒曲,煮醋就告一段落。有了曲的作用,装在瓮中的高粱过几天就会发酵冒泡,这时要用木棒最好是椿树的木料上下搅拌,这叫打醋。

    拌醋是制作岐山醋的重要环节。将大缸内发酵的高粱糊糊,用盆子舀出,倒入箩筐,加入麸皮搅拌,直到麸皮和高粱糊糊融合后手握成一团,手一松能成散开的醋料,用草席蒙住,上面加盖一层棉衣压严实。等待再次发酵发热,拌醋的料不热不行,太热也不行,适中即可。在那没有测温设施的年代,冷热的判断全凭手感和经验,经常会听到谁家的醋不热或醋料过热被烧坏变臭倒掉的消息,拌醋的时候母亲总是小心谨慎,生怕有个闪失。忌讳陌生人来家里,晚归的家人不能进门,邻居一律拒之门外,不能和别人说话,烧香求醋神保佑,总之有一些迷信色彩。母亲一晚上要起来好几次摸摸框里的温度是否适中,温度过高过低都要适时调整,醋料发热到一定的程度时,放到嘴里浓浓的醋香味沁人心睥,就到淋醋的环节。

    淋醋是由踩曲开始到收获阶段,此时的农家小院里充满着欢乐和喜悦,淋醋时必须事先淮备好一个醋缸,支在高处,舀半缸料,加进缸口齐平的凉水,浸泡后淋出,故乡人将醋分为头道醋,二道醋,三道醋,淡醋。淋每到醋都采取循坏重复的办法,第一次加进醋缸中的水又重复倒入醋缸中,在进行浸泡,淋出的醋是二道醋,头道醋颜色深味浓醇香,舀一勺品尝,余味无穷。因是纯良酿造,淡醋也香中有味。

    淋完醋,剩的渣子就是醋糟粉,这时,把淡醋的渣子装在筛子过滤,除掉醋糟里的粗成分,把含有面质的醋糟水舀到细箩里,箩儿下边放个瓦盆,淋出粘稠的水滴入盆中,沉淀一晚上,倒掉上面的清水,就是细腻如泥的醋粉原料,在那粮食紧缺,细粮更是少而又少的年代,沉淀下来的醋糟粉加少许面粉,搅拌匀称,放在布箩上蒸出一张又一张醋粉,弄些蒜泥,油一泼,和好的汁子浇上去,吃着筋道味美,让人咂嘴咂舌。尽管慈母已离世多年,醋粉那诱人的香味依然飘满在女儿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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