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 耳

    黄土路。以前觉得这个名字好土，不仅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人到中年后，发现土路一点也不土，还有一种高于生活的妙处。

    土路兄就像故乡的一个地址，而任职于河池学院的黄老师是一位人文理想主义的陪伴者。是的，我不愿意把他作为高高在上的执教者，他身处学院但不属于学院派，他的语音里有庄稼的发音，有泥土的气息，这些都是根植于骨子里。

    土路兄的诗集《黄土路诗选》（中国言实出版社）刚出版，我想作为同行，应该买一本支持。因为写作不易，而写诗更是珍贵的，土路兄对于诗歌的热爱更是值得我信任的。我跟土路兄说，我想购买一本，记得签名，我要用来收藏的。土路兄说，不用，他会帮我寄一本过来。这本诗集拿在手里很轻盈，翻开书页还有淡淡的油墨气味。

    黄老师写了三十多年的诗，印象中他对诗歌的敬畏秉持清醒的热爱！这很难得，也不容易。土路把写诗的过程，比喻成森林里出走的树。“只要她们迈开步子，诗歌就诞生了。”在这里，土路兄诗歌的树林不是野生的它们，而是无限温柔的她们。土路兄很喜欢他的学生，看得出来，他的内心里一直住着少年，也保留了最初的理想主义。他为何要坚持诗意之事呢？其实这并不矛盾，即使生活中艰辛的不堪与遍地鸡毛的日常难免让人忧伤，但只要想想一些美好的东西，还是很有意思的。比起写诗，目前黄老师在故乡的高校讲课，那里又何止不是他的另外一个诗意而美好的地方呢？

    “诗歌是什么？每天搬动着语言的荒木和杂草，不过是想找到一条内心通往世界的路。”

    在土路兄看来，诗歌是自由的，想象力就是它的边界。

    在土路的诗歌经验中，他总结了最重要的一点，诗歌写作没有捷径可走。如果真要走捷径，那就是写和读。他坦诚得让人可爱，他在学院教学生写作，但他却跟学生们说，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们的。他引用了里尔克的一句话：“唯一的方法：走进你的内心。”他其实是在告诉学生们，写好写作唯一的方法，就是发现你与这个世界感知的秘密。

    写作确实不能给你带来太多的物质财富，但真的可以充实你的生活，丰富你的人生，照亮你的灵魂。土路的诗与其说是诗，不如说是在跟你说话，是一个兄长与你的交谈，是两颗相遇的心灵在彼此欣赏。或者说，彼此伤感。

    也许，唯有诗歌是灵魂的药，可以跟随土路去更多的地方。他的诗和他，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不会弄丢自己。就像他在诗里的表白：“妈妈，这么多年了我突然想跟你学剪纸，我剪不出童年，剪不出你生前的样子。”这样的句子都会不经意地打动你。难免掩盖的伤感如同迷雾，时隐时现的美好，都在雾里。

    每个人都是这世界上的一首诗。无论好与坏，无论对与错，无论是富裕还是贫穷，只要真正地爱过，恨过，就够了。你有没发现，我们有时候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可能是她，也可能是他，我们在讲述一个人的故事时，同时也是讲述故事中的你和我，就像黄土路的另外一首诗的标题：《你有没有发现你是另外一个人》。